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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化] 这个炮灰我不当了!中篇

⭕一时兴起瞎写的,后续靠评论(无情的留言压榨机.JPG)

    CP元涯,本文必然莫得逻辑和三次元三观,且会有火葬场但妹子绝不回头且一定暴打傻叉。

     小朋友和清水向爱好者自行规避,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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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道士是蜀山弟子,地地道道的剑修,道号青岚,淮阳府事毕后听闻我和元涯对于除魔令有兴趣,便说同我们结伴一起去参加夺令大会。

 

我感兴趣当然是因为既然夺令大会是逍遥门联合万剑宗几大宗门,听起来是想整一支精英队伍安排进入魔界击杀魔修,可实际上又何尝不是几大宗门互相较劲炫耀弟子的比武大会,扶摇真君座下两名大弟子离奇失踪后,如今就只剩下了玲珑一人了吧,也不知如今修为如何了,不过作为逍遥门的脸面,扶摇真君必然还是要出席这次大会的吧。

 

昊厌尊者离得远了些,就先从你们开始吧,况且玲珑身上不是有魂印么,这会子两人的关系已经不单纯了,想必她有难,昊厌尊者不会坐视不理吧。

 

青岚其实是个妙人儿,特别是在聊到扶摇真君的时候:“这扶摇真君可有意思了,普天之下找不到他这么有意思的人,当年潢川秘境一事,但凡有脑子的人都看得出来各门各派那是为了金丹期弟子讨公道吗,分明是怀疑他两个徒弟中的一人得了秘境认可成了秘境之主,说白了就是想要点实质的好处,他倒好,揣着明白装糊涂,宁可让徒弟死,也不想掏点天材地宝安抚人,结果让自己另两个徒弟寒了心,找了机会偷了自己的命灯跑了。

剩下那个什么玲珑仙子,那可真是最有意思了,从前也看不出是什么有能耐的,潢川秘秘境消失了,她突然就多了个凤凰后裔血脉的身份,这些年啊,时不时的就冒出个神奇的宝器在手里,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她就是获得秘境认可的潢川主人似的,各门各派现在对着师徒两啊,啧啧,你们两在山里多年多半不知道这些,我给你们提个醒儿,千万别去靠近那个玲珑,凡是跟她结交的,不管真心假意,最后都落不了好。“

 

我听他说这些其实是有些心惊的,虽然不确定他是不是发觉了什么在炸我,可转念一想炸我又何妨,我之修为轻易看穿他只是个金丹后期,远近神识也没看到其他比我更强的修士在,群起攻之我也是不怕的,就放松下来装作好奇的问他:“潢川秘境一事我也曾听师傅提起过,不是说那个叫什么沉碧的,满身煞气,确实是魔人的特征,再加上玲珑仙子亲口指证,所以才被定罪处死的么?”

 

青岚嗤笑一声,看着我摇了摇头:“所谓煞气,除了进出魔界会沾染上,其实除魔的时候也都会从要妖魔身上沾染,各门派弟子定期需要服用的清心丸,就是专门用来祛除身上煞气,说白了煞气只要是个修士就会有,无非积累的多少,煞气爆发是积累到了极限的一种表现,就好像人的愤怒积累到了一定限度就会爆发,有的人可能会怒火攻心无法控制自己做出伤害他人的事,煞气爆发也是一样的道理……”

 

我听着他把一些我从未了解过的东西掰开了说,除了意识到扶摇真君多么的偏心玲珑之外,并没有更多的感觉,愤怒什么的也没有,毕竟我早就决定了要报仇,再愤怒也没有滋生出更好的报复方式,人都决定要杀了,难道我还要气得杀死以后鞭尸吗,尸体又不会痛。

 

和青岚聊了许多,将目前各宗门的情况知道了七七八八,御剑抵达淮阳府同景安府交接的粱镇投宿了客栈稍作休息,我倒了杯茶相整合一番青岚同我说的那些信息,在我而言,当日之难各宗门确是推手,可我独独愤恨扶摇真人和玲珑。

 

我并非不敢和天下为敌,而是换位思考而言,倘若我是其他宗门长老门主,自家弟子平白无故陨落,只有逍遥门进去的两弟子出来了,自然是想要询问里面究竟发生过什么,更何况潢川秘境提前关闭后彻底消失踪迹,怎么不令人怀疑莫不是这两人中的谁得了什么法子成了秘境之主,暗害了他们的徒弟。

 

恰好其中一人指认另一人跟魔界勾结,想要把所有进了秘境的人给杀了,她是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出来的,注意力自然就全集中在了被指认和魔界勾结的那人身上了。

 

对于各宗门当年的态度,我能理解,人在气头上时听不进解释的,但不意味着我会原谅,至多觉得他们是一群不理智的傻叉,回头一个个上门暴打一顿就行,没必要屠人满门来报复。

 

但扶摇真君和玲珑不一样,玲珑信口雌黄颠倒是非黑白,扶摇真君明知道扶摇身上有魂印,真能跟昊厌尊者有关系的是谁,他心知肚明却选择包庇,此二人才是真正害得我饱受折磨的魁首。

 

“不是煞气。”

 

思绪被清冷的声音徒然打断,我一时没转过弯来有些茫然的抬头看向元涯,他视线和我撞在一起,似乎微微有些眼睑颤抖,随即垂下了眼帘,我才发觉他睫毛好长,投下的阴影都让眼窝看起来像是凹陷了下去,瞳孔因为那睫毛阴影的覆盖而变深了许多:“你不会被煞气染上,也从未滋生过煞气。”

 

“……你怎么知道?”本来想说,但扶摇真君说了,当年就是看我身负煞气,唯恐我长大后变成祸害黎民的大魔头,才把我收为徒弟带走的,但是脑筋突然就灵活了,我话到嘴边改了口。

 

他张了张嘴,不过又合上了,忽然把自己的那串碧玉的佛珠取下来抓过我的手缠上去,在他手腕上至多缠两圈松垮垮,却缠不了第三圈的佛珠,在我的手腕上缠了三圈还能缠第四圈。

 

跟着他冰凉的手掌握住了我的手,抬起眼帘直直的看着我:“你好好想,想不起来,就算了。”

 

什么意思,我一头雾水看着他走出了客房,怀着困惑地坐到了床上禅定,心里想着他的话自然定不下心,突兀的我忽然发觉到一点很怪异的事情——

 

在我看到的那个荒诞故事里,从未有过元涯的身影。

 

意识到这一点我有些慌乱,那么那荒诞的故事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假,还是我自己的一个预知梦?

 

亦或者元涯到底是何方神圣,他从开始到现在是以怎样的目的接近我,我有什么可值得他这样辛苦经营来接近的?

 

可想着想着又觉得自己可笑,是啊,我有什么可值得他费尽心机来接近的,也许就是在那荒诞故事里我太凄惨了,所以元涯才出现来助我一臂之力呢。

 

算啦,不想这么多,左不过将来他如果当真是为了什么而需要我,我这条命姑且也算他救回来的,还给他就是了。

 

夺令大会在逍遥门举行,山下的小镇因为这是如今随处可见穿着不同宗门弟子服的修士,距潢川秘境之事已过去了快八十年,我当初结丹后随师兄们下山历练,也不过偶遇了两手能数过来的其他宗门弟子,潢川秘境掉出来时已经满身烧伤面目全非,哪怕各宗门长老都有亲自去审问我一二,也不会认得我的脸长什么样。

 

是以我压根没遮掩,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行走在各宗门弟子之间,连偶尔遇到了逍遥门弟子也不藏着掖着,反正当年在逍遥门,我总是在扶摇真君的峰头上带着,门主我都没见过几次,其他长老的徒弟们那就更加没见过了。

 

山门外放眼望去都是人,大约是为了防止有魔界的人混入其中上了山,有两列逍遥门弟子踩着天罡八部结成阵型守在白玉石的山门前,这阵法能探查魔气,经过的人若是魔修必会被阵法锁定无法动弹。

 

我带着元涯是跟着青岚一起走过去的,青岚还亮了下自己蜀山弟子的腰牌,大抵是因为这样,跟在我们前后的人,就把我跟元涯也当成了蜀山的人,青岚也没辩解,等人少些了就同我们说将错就错挺好,有些宗门对散修有偏见,未免我跟元涯被人针对,暂且如此吧。

 

我道了谢,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逍遥门上空的结界,那荒诞记忆里确实也有这夺令大会的片段,这结界最后会被击碎,早就通过玲珑得以混进来的昊厌尊者从内部破坏了结界,让魔修们将正道杀了个措手不及,乖张肆意的看着食物中了蛊无力反抗的正道宗门,要求各门各派俯首称臣,如若不然,每隔一时辰,就把在此地的一门派所有人尽数屠杀。

 

而后玲珑以死相逼,昊厌尊者便说出了那句只要她嫁给他当魔后,便可离去,等大婚之日就把解蛊之药派发给来道贺的各门派,更表示,只要玲珑甘心嫁给他,有生之年绝不再出魔界。

 

我还被拉出来鞭尸了呢,那个昊厌尊者连我名字都没记得,却敢大言不惭的说什么多年前遇到过一个痴迷他的逍遥门女弟子,为了博得他欢心,主动把逍遥门镇山剑阵的破解之法告诉了他,玲珑立刻不敢置信眼含泪水的痛心疾首大声道:“沉碧师姐!你好傻啊!”

 

我看到这画面的那一刻,我甚至有点儿想笑,我自入门就在扶摇真君的飞来峰上跟随两位师兄学习道法剑术,两位师兄都未曾教过我阵法相关,我问起来他们也挺无奈的说,师傅也没交过他们,还是瑶光师兄跟其他长老的弟子有所来往,才知道逍遥门的阵法并不是每个弟子都能学,而是只有惩戒堂的弟子们才可学习的,镇山剑阵更是门主亲传弟子方能学习。

 

我一个压根连基础天罡步都只知道前三种的弟子,居然能教会昊厌尊者破阵之法,其他宗门不知道这些就罢了,逍遥门的弟子长老们岂会不知真假,扶摇真君你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问题在哪?

 

曾是上代门主亲传弟子的扶摇真君,昊厌尊者到底如何得知了破解之法,你当时不可能还不知晓,可你依然沉默的包庇了玲珑。

 

好极了,当真是好极了。

 

“元涯……?”有些苍老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我偏头看去,白眉秃顶的老和尚又是惊讶又是欣喜的看着我身旁的元涯,而后矍铄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那脸色突然就有些不高兴起来。

 

我也有些心虚,换了是我的徒弟跑去就一个全天下都在喊打喊杀的人,还一去就留了发几十年不见人,我恐怕也对这个被徒弟救了的家伙提不起好脸色来,我心里觉得此时我还是先告辞比较好,就对元涯小声道你同悬空法师聊着,我去那边等你。

 

鬼知道他犯了什么毛病,拽着我不让走,特别坦荡荡的对着一念禅的和尚们微微点头:“诸位禅师有礼。”

 

“元涯师兄你当真要为了这女子……”

 

“和她无关。”元涯昂首挺胸的平静看着那想质问他的小和尚,语调平缓的笃定道:“路是我自己选的,不为任何,只为本心。”

 

悬空法师挥手制止了还要说些什么的小和尚,盯着元涯的脸看了片刻后,慈祥的笑了起来,满面的皱纹都堆积在了一起,还挺可爱:“你既已找到本心,老衲也为你高兴,去吧。”

 

我以为会有什么大场面,结果还挺和谐,这么顺利就放了自己曾经唯一的弟子还俗,和我以前话本子上看到的不一样啊……

 

就那种民间的话本子,有些会写着和尚被狐妖迷惑,丢了本心要还俗,然后小和尚的师傅就会跳出来收妖,小和尚一看自己的心上人居然是狐妖,顿时感悟美色都是虚幻,还是佛法高深令人向往,师傅再引用佛经点化一番,就彻底看破红尘皈依我佛成为一代禅师什么的。

 

悬空法师居然不把我打一顿就放着他徒弟跑了,这也太不符合话本子上的故事走向了。

 

“……你是不是不太讨你师父喜欢啊?”我实在忍不住这么想了,元涯走的时候,悬空法师还一脸好欣慰哦太好了呢的表情,特别想撇掉了一个大麻烦似的。

 

“不是。”他手指在摸索我戴在手腕上的原属于他的佛珠;“收我为徒,其实是为难他了,所以我这样就好。”

 

不是很懂……算了,不想那么多,先找位置坐下参加今日的夺令大会接风宴:“我还没吃过逍遥门这么大场面的宴席,不知道会出现什么珍奇异兽做的菜。”

 

我特别期待玲珑能站起来说一句XX从不伤害人,你们为了口腹之欲吃XX,难道不会感到羞耻吗。

 

“你想吃什么?”他抬手把横在我前方的一只桃花枝往上推开,星零的桃花瓣悠悠落下被风吹过了我的眼尾;“不喜欢吃晶鳞鱼了?”

 

“难不成……你一直煮晶鳞鱼肉粥,是以为我就只喜欢吃这个?”我大为震撼,我一直以为他坚持不懈几十年都在给我煮晶鳞鱼肉粥,是为了让我每天都补充灵气方便修行,结果居然是他以为我是喜欢吃这个嘛!?

 

他偏过头带着些不解的看着我,语气格外地理直气壮:“难道不是吗?”

 

我一时竟无言以对,当然不是啊傻和尚,再喜欢吃的天天吃也会腻味的好吗。

 

见我一言难尽的看着他,他似乎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你……不喜欢吃的吗?”

 

算了,吃都吃了,好处也占了,这时候说不喜欢,倒像是在欺负他,所以我笑了笑道:“没有,喜欢吃的……不过我喜欢吃的东西挺多的,别人修行都讲究辟谷,我是越修行越喜欢吃。”

 

从太极坪穿过到两仪台,忽然看到一群人围着个白衣胜雪的姑娘,我定睛一看便觉得有意思,那白衣的女子正是玲珑。

 

这么看来扶摇真君对玲珑另眼相看也有些道理,逍遥门上下,就他们两从不穿宗门内统一的道袍,同类相吸么。

 

也没看到那群围着她的其他宗门弟子动手,但这姑娘突然就释放出了一团琉璃火,那群人纷纷惊愣当场,几乎没几个想起来躲避,虽说不至于死,但被伤到了,又都是正面对着,只怕是要毁容了。

 

琉璃火这玩意儿元涯跟我说过,烧起来只有玄武灵液能熄灭,但所谓的玄武灵液须得至纯的水灵根才能以灵力提炼出,否则就只有操控琉璃火的人才能控制火势大小乃至熄灭。

 

按照元涯的解释,当年簪花阁主之死,只怕是玲珑刻意为之,我想也不想的凝聚着灵力在指尖丢了出去。

 

漆黑的电光卷住那团火越缠越紧,愣是把火球绞碎成零散的火星,在虚空中仿佛炸开的烟火噼里啪啦的落下熄灭。

 

正面对着那团伙的几个女孩儿脸色煞白的瘫坐在地上,衣摆上有着少许的黑色焦状痕迹,玲珑似乎有些错愕,好一会才猛地转头看过来,在看到我的一瞬间,那眼波流转的美目顿时瞪得老大,如同见了鬼一样。

 

嗯,对她来说我确实是鬼呢,地狱里爬回来的恶鬼。

 

“沉碧……”

 

叫出这名字的并不是玲珑,松香随风而来,满头白发好似仙人一般的扶摇真君,正用有些复杂怪异的目光看着我,而后他往前一步抬了抬手,似乎想抓住我:“你……你当真还……”

 

“在下蜀山周觅,见过扶摇真君。”

 

我看过青岚的行礼动作后就记下了,照办做了个一模一样的,还拿脚踢了下元涯让他赶紧的也做一个。

 

扶摇真君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脸色突然变得快跟他的头发一样白,唇缝间倒是越发的鲜红,仿佛含了一口血快要吐出来了。

 

莫非身上有伤?那可太好了,回头昊厌尊者跳出来闹事趁乱杀你就轻松多了。




(8月28日19:55更新至次,目前总字数:23800字,已续)




那些被惊吓的女修士们慢慢回过了神,三两结伴走过来对这扶摇真君行礼,而后又对我道谢,我一一淡淡笑着摆摆手表示不过举手之劳,也不需要我再多说别的。


他们互相对时候就让看起来稍微年长写的姑娘作为发言人对一直盯着我看的扶摇真君阐述道:“我们几人方才同玲珑仙子好奇她的灵兽,真君也知道,麒麟实在是世间罕有,千百年来无一人有此殊荣能与麒麟契约,旨在书上听闻过未曾见过,我几位师妹言语可能有些不当,但罪不至死吧,何以玲珑仙子竟如此凶狠要以琉璃火伤人?!若此事不能给个交代,恕我琼华楼就此告辞,往后两派再莫来往!”

 

琼华楼是罕见的均为女修士的宗门之一,他们并不擅长战斗,但她们专精丹药,可以说各门各派所需的许多丹药均有一半是出自琼华楼,这样的门派呢,必然是要依附一些战力极强的宗门,才能保证自身遇到危难时能有人出手帮助,琼华楼恰好便是蜀山派的结盟者之一,且如今的楼主和万剑宗执剑长老乃是道侣关系。

 

简而言之,如果跟琼华楼交恶,逍遥门虽是排得上号的大宗门之一,也怕是损失不少,甚至连带的会跟蜀山万剑宗之间,也都要滋生出间隙。

 

扶摇真君像是极艰难地把目光从我身上挪开了,看不出喜怒的转身看向了一身白衣面色哀戚的玲珑:“你待如何?”

 

玲珑隐忍含泪地看了一眼那说话的琼华楼女修士,而后别过脸跪下去:“玲珑知错,愿受师傅责罚。”

 

我看到那几位琼华楼的姑娘明显露出了一副茫然的表情,我懂的,太懂了,这种明明是我们受到刺激惊吓怎么她先哭出来了,到底谁才是苦主啊的心情,我真的特别的懂!

 

现在不是动手的好时机,而眼下也没我什么事了,我扯了下元涯的衣袖,眼神示意他跟我走,刚转身就听到扶摇真君的说话声:“道友留步。”

 

我翻了个白眼,被元涯看到了,他似乎笑了下,我没看清,因为要转过头去堆砌一副恭敬的模样看向白发胜雪的扶摇真君,他黛色的眼眸里浮浮沉沉着许多看不透的情绪,而跪在他旁边的玲珑转了转眼珠,含着泪的双眼里既有无辜也有委屈地看着他。

 

“真君有何指教。”咋的非要认定我是沉碧动给我抓回去再受一次雷刑,那你要先动手我就不客气的直接打到死为止了哦。

 

本来还想着没有什么合适理由大庭广众下直接动手,不过他要是非坚称我是沉碧要把我拿下,那就不一样了,我可以接着逼不得已反击的理由开打。

 

我心里蠢蠢欲动,就等着他起手攻过来,结果扶摇真君却从领口扯出一段红绳,绳上缠着一节白玉小竹笛,而后拽断了红绳把这枚白玉的竹笛双手奉到我眼前:“若非道友及时出手,小徒必然铸成大错,此物含我一道剑气,相赠于你,以表谢意。”

 

极短的一瞬,我看见许多年前还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懵懵懂懂的跪在墨发戴冠的扶摇真君面前,磕磕绊绊的跟着瑶光师兄念着拜师的誓词,而后双手交叠跪拜下去,再抬起头时,他的手里躺着这枚白玉小竹笛递给我,他说这竹笛上有他的一道剑气,必要时能护我周全。

 

我就拿了一根红线缠着白玉竹笛挂在脖颈上,几乎不曾离身,进了潢川秘境后,第二天的夜里我和玲珑寻了一处沙丘背后,靠着化水珠弄出了一泓湖水,底下毕竟是沙丘,要不了多久就会干涸,就赶紧脱了衣服用毛巾沾水擦一擦身,她瞥到我脖颈上的红绳,还好奇的拿手抓了把,而后说早知道也把自己的白玉骰子也这般挂在脖颈上了。

 

我那时胆敢冲出去营救玲珑和归流,除了觉得我们三人联手总归能逃走,更大的原因,是我以为这白玉竹笛里的那一道剑气,真的会及时救我一命。

 

但直到我和归流被火焚烧坠向寒潭,什么都没出现过,谁也没来救我。

 

“真君何须客气。”我没有接,只是淡笑着坦然和他对视;“蜀山和琼华楼关系匪浅,此举是情理之中,无他事,在下变去跟门派汇合了。”

 

转身在走的时候,元涯忽然握住了我的手,我以为是有什么事要同我说,偏头看他他却直视着前方的路,仿佛牵住我的手只是一个随意的动作。

 

我倒也无所谓,牵就牵着呗,一直到早已落座不少宗门弟子的大殿,我远远看到了和蜀山其他弟子坐在一起的青岚,他大约是跟自己的师兄弟们打了招呼,招着手让我跟元涯坐过去,席上其他的蜀山弟子对我们两也没有冷落,他们这番好说话倒是让我一改对于剑修高冷且难交际的印象。

 

逍遥门看似地广,实际上建筑并不多,所以并不能完全容纳各宗门住在山上,而是提前租下了山下镇上的客栈和一些闲置的空屋供以各宗门子弟暂住。

 

不过排的上好的几大宗门还是有幸直接住在了山上的,比如蜀山,比如万剑宗,我跟元涯是沾了青岚的光,就这么顺势住在了逍遥门内。

 

夜里禅定的时候,神识忽然感应到熟悉的灵力气场,为防止被察觉到我的境界,我连忙收回了神识,修道的境界压制是非常直白的,低阶的看不透也摸不清比你高一层境界的人深浅几何,同境界的人就要拼掌握的法术多少,剑术的精妙,还有应战时的灵活,互相有心试探也能意识到对方的修为只怕跟自己相差无几。

 

但因为元涯教了我一个隐藏修为的法子,只要我的神识不会被谁察觉到,这方法就不会被破除,所以我进了逍遥门后就一直克制着自己不要放出神识去查探什么,毕竟这会山上化神期的大能没有来全乎,也有三四人,要是被发现了,那确实挺尴尬的。

 

神识虽然关闭了,但修为到了这般境界,五感也都自然提高了不少,我能听但对方的脚步声,即便已经非常轻微,他的呼吸声倒是有些绵长,甚至感觉到他在透过纱窗盯着的我看。

 

半夜里来盯着我干嘛,还是怀疑我是沉碧想着怎么试探我不成?

 

要不是现在动手容易给蜀山派惹麻烦,我早就一掌呼出去扇烂他的脸,先忍着,反正后天那个昊厌尊者就要冒头了,我先把你个身上有伤的趁乱弄死,再找时机弄死玲珑,最后就可以把那个糟心的红毛老么尊者拍死!

 

他忽然敲了我的窗,我睁开眼看向窗户上他的倒影,犹豫片刻后走过去但没有打开窗:“哪位道友深夜来访,我已歇下,不便见客。”

 

“……我知蜀山除剑法外,最善扶乩问卦,我想请道友为我卜一卦。”扶摇真君的声音隔着纱窗传进来,语调平缓带有几份凝重感;“我曾有一弟子,自由年跟随我左右,虽笨拙但勤勉,尊师重道,从不让我费心,可惜受人蒙骗犯下大错,我不忍她这般陨落,故而在她身上施以子母符……“

 

我突然眼皮一跳,微微侧目盯着那倒影,蹙起眉头思索他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子母符我是知道的,中了子符的人无论受什么伤,一般的伤势都会转移到母符者身上,这是极品紫符,不是谁都能能画出来的,需要消耗的材料也都十分珍稀,而且这其实是禁符,因对于母符者太过残忍霸道,万一有心人真的有这样的本事画出,不知要祸害多少无辜者。

 

“她命灯碎了后,我因伤重未能寻她魂魄归来……烦请道友卜上一卦,看看我这徒儿,如今魂在何方。”

 

我差点忍不住冷笑,今日看到那白玉竹笛前,我还一直觉得玲珑是在潢川秘境消失后,通过魂印听着昊厌尊者传音来把一切推到我头上,看到白玉竹笛后,我再回想起当日曾被她触碰过竹笛,便知晓这其中怕是早有预谋了。

 

只怕触碰的时候,我的白玉竹笛就被隔空取物给换过了,彼时我只是个金丹初期,玲珑虽然那会跟我修为相同,可她自小身上是有不少法器的,其中一件墨玉扳指里还住着昊厌尊者的一魂,在我看到的那荒诞故事里,两人正是因为这玲珑生母的遗物,从小就佩戴在玲珑身上的墨玉扳指,而早早就在玲珑入睡后梦境中互相接触,只不过但这一魂的昊厌尊者失去了绝大多记忆,外形也变得年少,是以双方互相没认出彼此,反而成了知己朋友互相扶持。

 

玲珑因为他觉得魔界并非人人都是大恶,而他为了玲珑私下总在做一些,将让玲珑不高兴或是委屈了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处理掉的事。

 

玲珑的心情决定了和她接触的每个人的生死,多么可笑啊,人命还没有一个人的情绪重要,她就这么高贵,除她之外皆为蝼蚁。

 

我心情平静的看着那倒影,并不为他提起了子母符而觉得多感激,合着不查真相,帮我分担雷刑就多么伟大,我要的是分担惩罚么,你这自我感动点什么?

 

我要的是是非黑白泾渭分明,是非曲直明明白白,是公道,怕死还修什么仙,求仙道上千难万难,生和死从来都在一线之间,我自九岁起就已经知道此道崎岖稍有不慎粉身碎骨,若是怕了我早就闹着回家了。

 

“真是汗颜,在下不过是挂名弟子,学得剑术皮毛,却未曾有幸学扶乩问卦,阁下若是需要,青岚师兄问卦倒是挺准,就在对面的那间屋,你去吧。”

 

再聊下去指不定我就绷不住一掌劈出去了,太智障了,也就小时候的我好骗认了你当师傅,稍微大点有点脑子都不会想拜在你门下。

 

……哦,我不是说我两个师兄没脑子,他们只是运气不好,拜入山门后刚好遇到了这位要收徒,他们两是直接被门主分给扶摇真君的。

 

“你……你觉得,倘若我那徒弟还能回来,她,她可还会愿意唤我一声师傅,还是会怪罪我没有护住她……?”

 

“啊?抱歉,我不能渡人之心,究竟如何只有本人才知晓。”肯定不会你死了心吧,我白眼都翻上天了,谁怪你有没有护住啊,到现在还搞不懂重要的是为什么不查明真相,你这脑袋感情是凸显个子高的嘛。

 

外边忽然传来一阵咳嗽,有隐约的猩红斑斑点点落在了纱窗上,我就冷眼看着更进一步冷淡地说道:“夜已深了,在下要安歇了,阁下请回吧。”

 

这什么人啊这是,不行不能细想,细想就要气炸了,又是试探又是想卖惨,干嘛呢,脑回路咋长的啊,后天就送你上路,可把我恶心坏了。

 

我重新坐回去禅定,慢慢静下了心,又被一阵香气给闹醒过来,睁眼一看,元涯不知从哪弄来的三四盘菜摆桌面上,自己也不吃,就坐在那盯着我看。

 

我倒是习惯了,他辟谷很严,最多吃点灵果喝点茶,平日从来不吃这些,昨天宴席上也只喝茶,搞得蜀山弟子以为他觉得那些菜肴不好吃,我帮忙解释了一番,好家伙,整张桌的蜀山弟子都露出了懊悔的神色,一个个感叹自己学道没学到精髓上,贪口腹之欲,最后愣是每个人都学着元涯只喝茶不吃菜。

 

我一看这多浪费啊,只好痛苦我自己死命的吃,吃到最后还是元涯扶着我回来的。

 

坐过去一瞅,糖醋冬麟鱼,紫灵芝浔鸡汤这三四道菜全是我昨天吃得最欢的,我舔着唇弄了碗汤:“你上哪弄的啊?”

 

“共工镜里有材料,直接做就是了。”他自己端一杯热茶,表情淡淡的接着说:“我看了,这几道你吃完了,其他的就随便吃了几口。”

 

……你盯着我吃了什么没吃什么作甚?就为了今早上这一桌子饭菜?我喝了口汤砸吧砸吧嘴:“你不用盯着我吃了什么,直接问我想吃什么不就好了,老盯着我看你都不觉得怪怪的吗?”

 

“哪里怪?”

 

“……算了,我也说不上来,你还是随意吧。”虽然我自己觉得这行为不太对劲,但真让我说为什么不对劲,我也解释不出来,索性就随他去吧。

 

“我昨晚睡得不好。”元涯莫名其妙说了这么句话,然后就直勾勾盯着我看。

 

我第一反应是难怪今天话挺多,而后才想到说:“那等会我自己出去转转,你接着回房休息?”

 

他脸色突然就变得有些不痛快,盯着我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幽怨,仿佛我丢下她自己出去是多么罪大恶极之事:“……你昨晚就没听见屋外有狗叫?”

 

“啊?没啊,昨晚就只有扶摇真君来试探我来着,哪来的什么狗啊……”等会,难道是这个意思……我后知后觉地盯着他打量,一时之间有些五味杂陈了:“元涯啊,你被瑶光带坏了,你居然骂人了……”

 

他盯着我看了会,忽然劈手夺过我的碗,直接一饮而尽啪的又把碗放下,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大的气,我云里雾里的看看喝光的碗,又看看板着脸的他,想了想开口道:“还喝吗?”

 

他抿着泛了些油光的红唇盯着我,半晌动了动唇发出声音:“……抱歉,我不该跟你置气。”

 

“啊?哦,没事,人都有不高兴的时候,想开了就好……”我不甚在意的摆摆手,刚摇了一下就被他握住了手。

 

他眼里的光裹着我在他瞳孔上的倒影,他手掌很冷,我自从结丹体质也逐渐变得偏冷,但他的总是比我更冷,仿佛快要结冰似的。

 

“我不喜欢你和他接触。”元涯像是有些堵气似的蹙眉瞪着我看;“心里会堵得慌,非常的不舒服。”

 

这是觉得遇到了扶摇真君我心里会难过,替我先难过上了?

 

我忍俊不禁的勾起了唇角,拿另只手拍了他的手背:“你切放宽心,他于我只是该杀之人,再无其他,他触动不了我。”

 

我们对视了须臾,他大约是信了,便放开了手把碗推给我:“那你明天想吃什么。”

 

“云茸鸡丝粥!”

 

今日是初试,各门各派的弟子抽到自己的号数,到各自的擂台上过招,晋级后等明天的进阶赛,我对这个还是有点兴趣的,到处走走看着,青岚自然是参赛的弟子,但他号数大,排在了下午。

 

琼华楼弟子们并非来参赛,而是提供补元丹和其他丹药给赛后弟子恢复元气,治治伤什么的。

 

我和那天的琼花弟子偶遇时,可爱的姑娘们还红着脸塞给我几瓶上品丹药做答谢,这我就不客气了,我还真的是特别缺那些及时回复类的丹药。

 

本来跟小姑娘们说说笑笑挺开心的,突然窜出来一个什么无双城城主想跟我请教剑术一二,我盯着这人上下的打量,好一会才从记忆角落里挖出来跟他有关的一些东西。

 

嗯,倾慕玲珑痴心追寻,最后更是甘愿为了卿卿,要带着无双城归顺魔界,好像还真混成了魔界的小头目来着,但是无双城么……

 

无双城曾是城主冼连城祖上建立专门接收散修投奔的地方,原本只是一间庄园,而后越来越大才变为了一座城,出了散修其实还有许多都只是普通百姓,冼连城从未考虑过那些普通人,更为想过有多少散修压根不愿意变为魔修,就这么擅自代替所有无双城的人对外宣告成为魔界眷属,其结果便是迎来了无双城民的反抗。

 

但反抗并不意味着会成功,反而是被前来接手管理的魔修们残忍屠杀,一座城最后活着的人不过是被种下了魔种的行尸走肉,死了的也不得超脱,魂魄被捉去炼成恶鬼操控。

 

这会子突然冒出来,我忍不住想这货有没有兄弟姊妹来着,没有的话……无双城好像有那么个负责统领护卫队的将军叫啥来着,那人好像是反抗投身魔界的几位无双城主事者之一,应该可以直接走马上位吧?

 

“无双城主想要切磋,在下自当奉陪,只是不只是点到即止,还是自行认输为止?”你可千万要是个打死不认输的,点到即止就太没意思了。

 

这么着急给你仰慕的玲珑仙子出头,想来也是想在她面前出个风头,我尽量满足你。

 

他啪的一下打开折扇,丰神俊朗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只怕点到即止不尽兴,不若你我一方认输为止。”

 

“刀剑无眼,若是伤着彼此……”我既然自称蜀山弟子,当然就让元涯从共工镜里随便拿了把剑出来装样子,剑招我也会不少,这么些年在共工镜里,元涯没少让我看乱七八糟的秘籍,其中不乏的就是剑术,虽然我不一定学得很精,但是拿来装门面还是能做到的。

 

“切磋岂有不受伤的,道友若是恐某伤到你,某可让你三招。”

 

很风度翩翩啊,你以为我会气呼呼地说不必如此吗,我笑得特别腼腆的一拱手:“那可真是感激不尽。”

 

开玩笑,你自己提出来的,我又没逼着你,你给我就要,谁怕谁哦。

 

他看我眼神更轻蔑了些,我压根不在乎他什么眼神,等周围人散开出一个场地,我提剑挽了个剑花直接攻他面门。

 

起手没有很快,至少看起来我的动作应该是慢的,所以他才会不紧不慢的摊开擅自反手挡住我的剑锋,我反手扭转改刺为劈,变招在眨眼间又把剑换手握住从扇面侧沿削进去,他终于脸色微变另手解印从大袖中窜出几道无形的罡风疾驰而来。

 

我把剑一抛,以灵力引导剑意嗡鸣化分无数虚影,恰如千山叠嶂覆盖而来,层层山峦阻断前路,万道剑意纵向而开,不见其影,唯闻金戈铁马踏破千山。

 

罡风被碾碎,他也被剑气穿刺飞起钉在了远处的墙壁上,人群中传来惊呼声,我收回长剑站在地上仰望面色惨白手臂垂着滴落下鲜血无数的无双城主,笑着问他:“不知城主可要认输?”




(8月29日9:50更新至次,目前总字数:29800字,已续)




天边突兀的出现一抹鲜红,仿佛激射出的火星坠向地面,那是骑在火麒麟身上华丽停在半空,挥手将钉在冼连城肩上的长剑拔出,而后扶住了摇摇遇到的冼连城,愤怒注视着我的玲珑:“这位道友何以如此很辣,切磋本该是道法交流,你竟狠心废了他的经脉,他修行不易,何苦断他求道之路!?”

 

我看了眼摔在地上的长剑,扭头冲着围观的人笑着道:“诸位,方才无双城主向我邀请切磋,我询问他点到即止还是认输方停,城主是不是自己说的认输才停手?”

 

这些围观的人大多是其他宗门的弟子,也有几个穿着无双城弟子那一身蓝白长袍的人,皆是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后,诚诚恳恳道:“自是城主自己要求的认输为止。”

 

“那也不至于……”

 

我头也不回的打算玲珑的话:“那敢问诸位,又是不是城主说的切磋受伤难免?”

 

场面一度很安静后,公道的路人们还是纷纷开口道:“确实是城主自己都说了受伤难免。”

 

我非常欣慰大家还是挺公正的,偏头冲着那还在半空上气势如虹脸色却泛着点青色的玲珑笑了下:“姑娘,你也听到了,我也不是故意的,切磋受伤难免,以及,城主还未认输,切磋尚未结束,还请姑娘你远离比试场地,以免误伤了你。”

 

“他已经这样了,你还不肯放过,蜀山弟子就这么咄咄逼人……”

 

“挂名弟子而已,我还挂名过万剑宗呢……”我可不会让他把这锅扣到蜀山派,这人可真够有意思的,动不动就喜欢给人扣高帽;“倒是姑娘你,我记得你是扶摇真君弟子吧,逍遥门以阵法符箓出众,从未听闻还会驭兽,不止玲珑姑娘是从何学来的驭兽本事?”

 

别说逍遥门,就是整个普天之下懂的御兽的宗门也只有那么两个,还是不怎么喜欢跟人凑堆只在南诏一带活动的五毒教和拜月教。

 

这两个教派至今也被其他宗门所忌惮,因为行事过于刁钻诡谲,比起一般的道修教派,更接近魔修,可是吧,人家又确实没被抓到过什么实质的对黎民百姓有危害的事,所以再不能处理的前提下,就干脆忽视了他们。

 

可是有一点,是诸宗门约定俗成的戒律:严禁中原道修总门弟子学习南诏两教蛊毒驭兽之法,若发现必逐出师门。

 

场面变得诡异起来了,在我之后也有其他宗门弟子上前问道玲珑是如何让火麒麟成了她的灵兽,有个琼华楼的女弟子在旁边和其他人说起了昨日之事,她也是好奇这点所以跟几位是姐妹前去询问。

 

像其他门派偶有一些人得了灵兽,都是靠着武力驯化,或是从小就养了一只,久而久之彼此默契了就能一起战斗,但两者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是平等的,鲜少有谁能再不发号任何口令的前提下,灵兽自己主动感应到了修士的想法,又或者明显灵兽比修士更强的前提下,还能乖乖服从修士的。

 

玲珑如今的修为我看出来了,冲顶也就是个元婴初期,那火麒麟好歹也是神兽之一,哪怕是幼年体对比成修士也是个元婴后期,高出她两阶,总不能说玲珑是凤凰后裔,所以就兽兽相吸的跟了她吧?

 

我就看着玲珑被人团团围住询问,到底怎么让火麒麟在明显修为比她高的前提下,还能乖乖跟着她的,她答得出来才有鬼了,那火麒麟本就不是她的,是昊厌尊者的坐骑,受昊厌尊者命令暂时跟着她,结果这人爱炫耀到处溜达出来罢了。

 

如果昨天我没出手,几名弟子被毁容的琼华楼也是要讨回个说法,只是注意力都在了玲珑出手伤人,却没人在去管那几个弟子为什么会被伤,玲珑也管会装,到最后琼华楼纷纷离开逍遥门,剩下的宗门里则传开了琼华楼姑娘善妒且手段下作,暗害玲珑仙子不成,倒打一耙要逍遥门赔偿。

 

忽然间,一道强劲的灵力在玲珑身前炸开,玲珑当然没什么事,可围在她周围的那些各宗门底子就倒了大霉,纷纷被那冷冽的气流冲开,修为好些的勉强只是被吹得后退了几步,修为差点的直接飞身装上了远处的走廊屋檐。

 

我看到白发乳霜的扶摇真人面色冷冽的站在了玲珑身前,眼含着杀意的盯着我,皮笑肉不笑的道:“沉碧,你死里逃生,本君本意不打算再追究你,没想到你竟然还敢来逍遥门寻死,当真好大的胆子。”

 

我看不太懂他的态度,但我大为震撼,不过我脸上还是很困惑的看着他说道:“真君此话是何意,什么沉碧,在下蜀山周觅,真君怕是认错人了吧。”

 

“呵,你身上的煞气,本君可不会认错。”微微眯了起眼,扶摇真君忽然挥手一道冰蓝色的火焰朝我冲来,焰火由细到粗变成巨大的蛟龙咆哮着张开了巨大的口,像是要把我一口吞下去。

 

我对他就不敢太随意了,真论起来他比我还高了两个阶,必须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小心应对——

 

将灵力覆盖到双手漆黑的电光在手臂上跳跃着,我快速的出拳敲打在火焰蛟龙的两眼,冰蓝色的焰火颤了颤,蛟龙的吼声都弱了下去。

 

还没等我再来第二波拳头,扶摇真君忽然闪现到我身旁,劈手又射出数条灼热的火蛇,乍一看似乎是冰蓝色,但我总觉得这招数似曾相识。

 

以灵力凝成实体的黑色闪电卷向那些火蛇,我挡下了扶摇真君的一掌,掌力碰撞一瞬成圆环状朝周围冲击,空气里肉眼可见电光形成的冲击波,地面上的石板转都被震得粉碎,尘烟喧嚣。

 

我被他逼得后退了半步,反手解印凝聚四周的水汽化为无数冰霜利刃朝他射去,用我自身灵力作为牵引的冰霜长剑表面有淡淡的漆黑烟雾。

 

人群里忽然有人惊呼道:“是煞气!”

 

扶摇真君脸上露出了怪异的笑容来,那笑容消失得很快,不过转眼就变成了悲天悯人的神色看着我道:“沉碧,你太让为师失望了……你已经彻底入魔了,这无法根除的煞气,和你这突破到化神期的修为,都是你入魔后的证据。”

 

“你是想说九天玄雷没能劈死沉碧,反而让她成了魔修?”我特别淡定的看着他,他不说话,只用那种令我恶心的痛心疾首表情看着我。

 

我能听到四周有人在说入了魔是会功力暴涨之类的话,但我真不怎么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我只想嘲讽:“合着九天玄雷刑这么垃圾,连个金丹初期的修士也劈不死,反而促进人家入魔连跳两个境界成了化神期,那以后人人都去犯个什么错,然后挨一下九天玄雷去吧,魔修也会修,还能连续跳境界早日成仙,多好啊。”

 

我隔着人群看到了和青岚结伴而来的元涯,他方采去给我弄吃的了,快晌午了嘛,我虽然不是真的饿,但我嘴馋。

 

赶巧听到了我这番话,青岚扑哧一声笑得特别大声,他这一声笑打破了因我一番话而静默下来的人群,看他们脸色变化煞是好看,扶摇真君亦是面上阴晴不定,盯着我笑得越发森冷:“好一张伶牙俐齿。”

 

他抬了抬手,大约还要再继续跟我打,玲珑却忽然扑过来抓住了他的手:“师傅不要、倘若她真是师姐,这些年必然吃了不少苦,当年的事已经处罚过了,您就不要再生她的气了,好不好,师傅!”

 

“能别乱认人吗。”我走两步靠近了元涯这边,他把一个纸包从怀里掏出来,摊开了递给我,里边是四个像兔子似的糕点,我也不问到底是什么糕点,随手抓了一个咬一口,没什么形象的一边吃一边说:“都说了我是蜀山周觅,还是你们这么想承认逍遥门九天玄雷阵浪得虚名,连个金丹期修士都劈不死?”

 

“若是普通金丹期确实不在话下。”扶摇真君目光灼灼的盯着我;“但身怀煞气的魔人沉碧,还得了潢川秘境的沉碧,只怕是能在雷电劈下的瞬间躲进秘境之中吧。”

 

啧啧,这是想给玲珑再一次丢锅给我?这些年玲珑不断地冒出各种宝器在手,越来越被其他宗门盯着眼红了,正好赶上我出现,就打算让我背锅?

 

我把嘴里的糕点咽下去笑得特别开心的抬头看过去:“真君,你是想说,逍遥门公正严明到,明知道沉碧身负潢川秘境此等宝藏,也毫不客气的让她俯首认诛,都不带争取一下让她将功补过,好留住一个庞大的宝藏是吗?”

 

人群里哄笑起来,青岚最是夸张,笑得捂着肚子眼泪都要出来了,元涯在怀里抓了把,掏出了一方白手帕递给青岚:“擦擦口水。”

 

我才发现他已经笑得合不拢嘴,口水都无意识流出来了,啧啧,太不讲究了啊青岚。

 

“休要狡辩,沉碧,你这满身的煞气,既已沦为魔人,本君今日便要清理门户!”他推开了玲珑,面色阴冷的挥手要再次攻来,灵力震荡着他的长衫,衣袂翻飞间隐隐有鲜红的火焰在其中。

 

我总觉得不太对劲,而在那一刻,元涯忽然出声说道:“他不是。”

 

什么不是,我一边把没吃完的糕点赶紧用纸裹住塞回他怀里,一边闪身到另一边想把扶摇真君引到空地上,打归打,弄到我的食物上那我就不乐意了!

 

随着战况越演越烈,那点空地早已经被我跟扶摇真君炸的无处落脚,周围的人越让越开,到最后整个两仪台,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我在上空俯瞰下去甚至看到了逍遥门门主。

 

大约也意识到动静太大了,或者是急于结束,突然扶摇真君换了个怪异的手印,在他身后腾升起似白非白隐隐有着淡淡红晕的巨大火龙,那可怕的灼热即便隔着几米的距离,也都让我感到了层层的热浪。

 

我恍惚产生了错觉,像是回到了多年前我和归流一同被火焰卷住的瞬间,精神一刹那的恍惚,再想树立结界抵挡就有些晚了。

 

也是那一刻,清啸龙鸣掩盖过了火焰巨龙的咆哮,有风霜从我身后涌来,几近半透明的烟灰色晶体飘雪从眼角飞过,漆黑的裹在浓雾里闪烁着电光的巨大之物穿透了火焰的巨龙,笔直朝着满眼怔楞的扶摇真君冲去。

 

被龙当胸穿过的扶摇真君僵硬着猛地摔下地面,而在他被穿透的一瞬,我确定自己看到了一重影子从他身体里飘了出去,那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冒着黑雾的龙一甩尾巴拍在那飘出来的影子上,我就听到了玲珑的一声惊呼。

 

低头一看,她正满脸仓皇的捂着自己的手,隐隐有血从她手指缝里流出,而摔下去的扶摇真君口吐鲜血的跪倒在地上。

 

随着我慢慢落下来,那满身缠着黑雾的龙也跟着我落到地面上,那四面八方集中而来的用目光让我忍不住有些紧张,逍遥门主暂时顾不上我,着急忙慌的去查看扶摇真君的伤势,咳着血的扶摇真君似乎有些心神恍惚,他抬起头来是表情明显带着困惑,而后视线落在了我和我身边的龙身上,顿时有些紧张地要站起来。

 

很可惜他力不从心,只能勉强止住了自己的咳嗽后蹙眉担忧看着我,声音颤抖着道:“沉碧快回来,别被煞气继续污染下去!”

 

“不是煞气。”被黑雾缠绕着的龙发出了我有些耳熟的声音,在我惊诧的目光中,他卷起了身体,漆黑的雾团成一片巨大的球体后猛地朝四周散去,元涯面色沉静的看着我;“是我天生自带的乌云。”

 

他的脸颊上还有些没隐藏的鳞片,日光照在磷片上呈现出幻紫般的光泽,很像他那被光照着的头发。

 

我隐隐觉得自己大脑深处的某根弦被拽了起来,总觉得自己忘掉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阿弥陀佛……”悬空法师从人群中走出,慈眉善目的看了看我和元涯,又看向了逍遥门主跟扶摇真君;“老衲九十三年前在临江下游遇见了元涯,他本是沉睡江底封印中的夔龙,不致因何故破除了封印醒来,只记得自己是谁,一定要去找到那个破除封印的人达成已经忘了的约定,当时老衲也以为他那一身黑气是煞气,故而收为徒试图度化他。

元涯自我座下多年从未做过任何害人之事,甚至比任何弟子更加温善,煞气本来也是修道之人只要靠近过妖魔就会沾染的,平日多念清心咒,服下清心丸便能消除,但元涯年清心咒比谁都虔诚,吃下的清心丸也不少,身上的黑气却从未消失,老衲也未能感应他心中有任何恶念,便终于相信他所说,那并非煞气,不过是他天生自带的乌云罢了。“

 

所以呢,还是没说为什么我身上也有这样的……呃,乌云啊!我总不会也是什么夔龙吧,我真不是啊,我很确定我是个人啊!

 

但悬空法师并没有发觉到我的渴望,他转动着手里的佛珠看着玲珑,依然慈眉善目,但说话的口吻却变得有些强硬:“施主可否把手中碎了的扳指,借老衲一看。”

 

玲珑脸色越发的苍白,但却把手握的更紧:“这是家母遗物,我、我不想被别人触碰……”

 

“……这样啊,那便不强求施主。”老和尚温温和和地笑着转脸对着已经调息着止住了伤势的扶摇真君;“小友,老衲实在觉得困惑,为何你前一刻还急于要了周施主的命,方才却又格外紧张周施主的安危……”

 

扶摇真君似乎被这番话给震住了,愣愣的睁着那双黛色的眼眸看向了我,或许是情绪过于激动,本来已经止住的咳嗽又再剧烈咳了起来:“咳咳、咳……不、我,我从未想过伤咳咳……我当年把她带回来,就从未想过要伤……咳咳……”

 

“今日之事就到这吧。”逍遥门主显然非常担心扶摇真君的情况,把人架起来后扫视了一番四周围着的人,倒是挺大气的没有流露出半点的尴尬或者被认为看了闹剧的不安,非常坦然的沉声道:“让诸位见笑了,扶摇伤势颇重,本尊需为他疗伤,一切事物暂交给师弟朔风真君。”

 

在他乘风而去前,这位门主曾隐晦的看了看我,而后围着的人三三两两的交谈着各自离去,也有逍遥门的弟子去扶起了玲珑,青岚手托着下巴的走过来绕着元涯转悠,不停地咋舌:“啧啧,啧啧啧,这可真不错,回头我就有的炫耀了,上古夔龙跟我是拜把子的兄弟呢……”

 

我心里有些乱糟糟的,见人群散了也拽着元涯往临时住着的院落走去,完全不顾青岚在后边咋咋呼呼的声音。

 

我想问的有很多,为什么我身体里会有跟你一样的乌云,为什么你当年冒着会被雷劈死的风险来救我,真的是因为为朋友两肋插刀还是有别的想法,为什么你一直不告诉我你是什么,共工镜认你为主果然也是因为察觉了你是夔龙是吗?

 

可真进到了屋子里,我盯着他看了半天也只是憋出来一句:“……你疼不疼啊这样?”

 

几千年前轩辕于江边捕捉夔龙,剥去其皮制成战鼓,鼓声如雷击退蚩尤。

 

在我从前的认知里只是古籍上的一句话,可他现在活生生在我面前,我想起他带着我进入共工镜重新修炼的时候,被我问起为什么昊厌尊者可以进入共工镜却不被共工镜排斥,他说那人手里有夔龙古时候的那些细微变化。

 

我就觉得现在心里发酸,难受的我想找人打一架,难怪他总是冷冰冰的,皮都被人剥了去,一身的血肉暴露在外边,那多疼啊。

 

脸上覆盖了冰凉的手掌,有些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他靠近了些,这个距离近得有些微妙,我下意识觉得应该要往后挪,本能感觉到了不安,视线也都有些游离不敢直视他,不经意瞥到了另一只手,他的手在慢慢的握住我那只手,手指从指缝里交错过去。

 

脸颊上有冰凉的呼吸缓缓流动过,太近了。

 

“见到你就不疼了。”

 

鼻尖快要蹭到一起了,我忍不住放轻了呼吸,手已经被握紧了,再也来不及后退了。

 

“阿觅没有躲开,那就是,愿意了。”




(8月29日16:00更新至此,目前总字数:35300字,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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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如果页面上边通往其他章节的门打不开,就请自己翻下合集,老坟头超级门有时候会抽,不是文没了,是门坏了,自己辛苦翻合集就能找到了。


今天更新到的内容基本把真相说了个大半了,以防万一还是着重说下【周觅(沉碧)跟元涯并没有什么前世瓜葛,元涯几千年前就是头孤寡夔龙,长得丑还残疾,同族没有姑娘看上他,他也没遇到过啥可爱善良的人。

周觅没有什么前世,货真价实的普通人,唯一的大外挂就是重生。】

前世今生固然动人,但我觉得偶然相遇,承君一诺万死不辞也不差。



大家能留言我很高兴,下次更新开新页面也会及时通知到大家,嗯,不出意外,下次就是结局章了,新婚之夜回作为福利限时免费邀请大家参加。


元涯真的是我写过的男主里超无敌可爱又真诚的好男人之一,好到我压根舍不得让他有情敌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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